种花生

杜慧
      家里的一亩三分口粮地,大都是应季种些花生和玉米,剩不得拿去售卖,自家“内部消化”了。花生得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送到油坊榨油,父母、我和姐姐还有一些亲邻分食,被榨干油的花生渣随压榨机器一旁归拢定型、装袋,有厚薯片状还有直径近半米的厚圆饼状,是鸡饲料里的珍馐,人亦可食。
      种花生,是我最喜欢的农作。要说为何,小时候争强好胜,定要比其他小孩能干几分,就算是自家亲姐姐,我也要略胜一筹才肯欢心。所以从小便习得溜种(播花生种)独门秘技,那就是要快、要狠,准不准的无所谓。一蹲花生溜两粒种子,蹲与蹲相间约25厘米。儿时对距离的概念欠缺,起初总是远近高低各不相同,在数量上也难以掌握,但是却有着与能力不相匹配的野心,想争第一名。
      母亲为了满足我的小小的虚荣心,想了个法子。种过地的都知道,花生都是一沟两行,这两行花生是要并排撒种、到时候一起覆膜的。母亲便先溜其中一行,我再跟在她溜完的这行旁比照着,像抄好学生的作业一般,距离把握得精准,速度也上去了。但多一粒种、少一粒种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改善,母亲便会在盖沟覆膜时耐心帮我稍加增减。
      慢慢地越来越熟练,我的溜种技术在“幕后大佬”的加持下突飞猛进,并得到了田里其他叔叔婶婶的一致认可和广泛好评,我便在年年的种花生征战中声名鹊起,遥遥领先其他小伙伴,成为了红极一时的“耕种神童”。每每进入种花生的时节,我身边总有三五小友以华龙方便面、卫龙辣条和金锣火腿肠等大品牌高端休闲食品利诱我传授溜种秘籍,我总是在享用完毕后承诺明年若还能“进供”给我,我便倾囊相授。这个斡旋之策,屡试不爽。后来长大了,上了大学、参加了工作,已经没有儿时玩伴再来讨教,但年年回家种花生的习惯,一直延续着。
      五一劳动节前后,是播种花生的最佳时间,天公作美,今年耕前雨水充沛,不必人工提前翻地和灌溉。虽然已经参加工作有几年,我还是像赴一场约定一般,年年在这个时候回家种花生,今年亦是,每次都在耕作中感觉到无比的踏实和舒心。总是在父亲犁地、我溜种、母亲覆膜的流程中,迎来送往着年年岁岁。
(作者为天泰建工第三分公司员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