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样新年味

张锐
      腊月的港城,阳光明媚,风轻气柔,偶有细雨光顾,宛若春天般温暖。海曲印象文化广场的小红灯笼悬挂起来,年味悄悄降临,家家户户开始忙年。
      我们家忙年的首要程序是清扫卫生。从房顶到地面、墙面清扫一遍,厨房、卫生间,旮旮旯旯擦拭一遍,再把床单、被罩、枕套、枕巾、沙发巾清洗一遍。把过去一年的灰尘污垢清除干净,祈盼着新一年有个全新吉祥的开始。
      一过腊八,便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年货置办,大集是主要的年货置办场所。踏入大集,人头攒动。我们也融入到人流中,牛肉、羊肉、光棍鸡、排骨、鲤鱼、鲳鱼等样样置办齐全,到家后,肉类经过果蔬消毒机清洗分成小包,鱼类清除内脏,分类存入冰箱,冰箱满满登登。
      年货置办齐了,就开始煮熟猪肉,猪肝、猪肚、猪爪、猪耳朵、纯猪肉等清洗干净,放到最大号锅里,放上葱花、生姜、花椒、大料、酱油、盐,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煮沸,连汤带肉放在一个大小适宜的不锈钢盆里,一天一夜冷却后,一盆连肉带汤的冷猪肉成型,吃的时候,切成小块入盘,是餐桌上一道美味。
      再用搅肉机搅上几斤纯瘦肉,掺入葱花、生姜,盐、油,覆盖上保鲜膜,存在冰箱冷藏层。从大年三十晚上到大年初五,天天、顿顿吃猪肉芹菜或猪肉韭菜馅水饺,既省事,又便捷。到了腊月二十七八,发上一盆无添加剂的白面,蒸些发面的素菜包、豆包,炸点肉丸子、瘦肉条……年货算是准备妥当。年年过年,年年如此,尤其是近几年,年货置办得更加丰富。当肉香飘满房间的时候,当锅里发出滋滋的油炸声的时候,年的味道沁入心脾。
      过年最不能或缺的是置办大红对子。大集、商场到处红彤彤一片,空中挂的,地上摆的,红的耀眼,不觉心绪沸腾起来。今年是兔年,字体遒劲潇洒的大幅字周边满是玉兔送祝福、送吉祥。眼花缭乱中挑几个大福字,选几个带福字的窗花,再买上灶王爷贴画,足矣。年三十下午,把它们贴在楼梯口、大门外和各室门上,门里门外红彤彤。
      想起小时候,家里日子与街坊邻居相比过得比较殷实。祖父靠行医为家里挣零花钱,父母亲一边在公社劳动,一边侍弄着家里的自留地和菜园,全家吃穿不愁。过年时,清扫完卫生,母亲便开始发面蒸馒头、蒸粘豆包,冻在偏房里。年三十下午,父亲领着哥哥们在院子里贴对联,屋里屋外喜气洋洋。哥哥们穿上一年一套(双)的新棉衣、新棉鞋,拿出稀罕的小红鞭炮,到街上噼噼啪啪放起来。我穿着花棉袄、花棉鞋,头上扎上透粉的头凌子,跟在后面看完热闹,就和邻居小姐妹们在街上玩耍起来。小伙伴们头上扎着粉色、红色蝴蝶结在街上跑来跑去,像蝴蝶在街上飞来飞去,快乐洋溢在孩童的脸上。
      年三十晚上,全家坐在火炕上包年夜水饺。母亲擀皮,父亲和哥哥姐姐包,我和小哥按剂子、摆饺子。父亲用牛肋骨做成的扁匙子把陷挑在饺子皮里,双手用力一捏,一个大馅皮薄的饺子就成型了,我边按剂子边看热闹。在热腾腾的热气中,扎着长围裙的母亲把一盘盘水饺摆在桌上,全家人共同享用,吃不完的初一再吃。那时,尽管家里生活比较殷实,但过年这顿年夜饭,却是我们全家全年少有的一顿水饺,也是全家唯一一次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景。父母亲包水饺的样子和技巧,也永远定格在我们兄弟姊妹的心里,如今,哥哥姐姐们都得到了父母的真传。
      那个年代家里没有冰箱,买点猪肉,或者家里杀一头年猪,都冻在院子里的缸里,开春前吃完。给祖父留出来的肉,母亲就盐淹咸肉,让祖父慢慢吃。
      女儿结婚后都是到婆家过年,我们两口三十晚上不炒菜,只看晚会、吃水饺。从初一上午开始走出家门,体验新年的气氛。或到公园,或到海边,或徜徉在宽阔整洁的公路上,欣赏满街的大红灯笼和各个大门口喜庆造型。到了晚上,满街的灯红酒绿,节日气氛愈发浓厚。高耸的楼上霓虹闪烁,“恭贺新春”的大字发出耀眼的光;道路两旁树上挂满了五星型、心形和圆形小红灯笼,一闪一闪;海曲路两边彩灯光怪陆离,璀璨夺目。站在利群过街天桥上向西或站在东关路口向东瞭望,霓虹灯像两条彩龙盘旋在上空,红光、绿光、蓝光、橙光交相辉映,美翻了港城。那种开心、那种喜悦,那种震撼不以言表。
      我们还喜欢走出港城,坐上四通八达的旅游列车,到其他城市旅游,去体验年味。近几年,疫情阻止了出游的脚步,如今,日照高铁、飞机四通八达,疫情结束后,旅游当是我们主要的过年方式。
      过年,是几千年来传承下来的习俗。从前盼过年,是为了吃上一顿好饭,穿上新衣;而现在过年,不过是把平时吃的穿的再添置一遍,平时的生活实则同过年时并无二致,正如有人所说,“天天在过年”,现在过年,更是一种节日和氛围了。依我之见,莫不如简化过年程序,新年新过,把过年的假期和亲友的相聚,当作交流感情、交流经验、拓展知识的契机,为新一年工作更有创意、生活更充实、收获更多埋下斐然的伏笔。
(作者为日照市东港区作家协会会员)